【无题】钤光
中军大帐里，陵光坐在榻上，抱着个手炉，安静地看着前方。
天璇大军驻扎于淮水，已有数月，齐之侃率领天玑五十万兵马，从多个关口夹击天璇，天璇王陵光与副相公孙钤横兵淮水，与蹇宾的王师隔河对峙。
公孙钤端坐案前，桌案上堆满了奏章和军报，几只朱批笔和金印埋没在书卷中，公孙钤放下一本军报，拿起另一本，快速默读完，抬头看了看陵光。
陵光和上一次看时没有任何不同，公孙钤轻声道：“丰城郡守请求粮草支援。”
陵光点点头，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：“准了，着派临州侯拿出三分之一的岁粮，务必五日内送到丰城。”
他说着话，脸色越来越差，公孙钤默默地在心中记下，预备等他睡下再写批文，继而迅速拿起另一份。
“白河守军军报，白河沿岸打了个胜仗……但是臣以为，此乃齐之侃故意为之，为的是让白河守军回援丰城，白河与丰城之间的聊城已落入天机之手，白河易守难攻，只怕诱军出城劫杀才是他真正的目的。”
“让顾爻守好白河，切不可弃天险于不顾，贸然出关。”
“郢川请求兵马支援，他们已与三倍多的天玑军队周旋了四个月，城中将士……”
“不准，郢川孤军守城，纵使被攻破，也不会对南方战线有什么影响。”陵光道。
“是否能给郢川军些封赏，以安定军心……”公孙钤边记边道。
“……”陵光没有说话。
公孙钤没听到动静，忙抬头看他，只见陵光低着头，抱着手炉的手微微发抖，半晌，哑着嗓子道：“好，你去办吧……”
公孙钤心中一凛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，这么多年，陵光心里的梗还是没有过去，他还在害怕自己许了什么，却再也等不到人。
过了一会，陵光觉得有点冷，抱紧了手炉小声道：“孤王这个样子……没人知道吧……”
公孙钤道：“将士们只知王上亲临，军务繁忙，没时间外出。”
“那就好……”陵光的声音越来越小，他放下手炉，呵了口气，伸手在床上摸索了一阵，没有摸到想要的东西，便有些慌，又朝远处摸索着。
忽然他触到了一只手。
公孙钤的手。
他便紧紧地抓着了。
公孙钤一手被他抓着，一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。
“别晃了。”陵光道，他的眼睛始终盯着一个地方。
公孙钤抽出手，反握住陵光的手，沉默不语。
许久，陵光小声道：“公孙……”
“……臣在。”
“你知道吗，孤王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近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孤王好像离你……越来越远了……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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